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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忠:高唐的人文始祖——歌神“绵驹”
时间:2023-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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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追溯高唐精神文化的源头,毫无疑问,应该是距今已有两千六百多年的绵驹。绵驹出生于春秋五霸之一的齐国属地高唐,为春秋时期(齐国的齐襄公至齐桓公之间)最有影响而又名垂史册的一位大歌唱家,后人尊为“歌神”“歌圣”,台湾出版的《行神研究》一书称其为“音神”,绵驹是我国有史以来,多种典籍史书记载的第一位国家级“歌星”。

    绵驹在世时,弟子众多,形成浩大的民歌队伍,为古代民间歌舞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生前所演唱的歌词被收入孔子编订的我国第一部古代诗歌总集《诗经》中。

    绵驹去世后葬于高唐故里(今一街村委会所属地)。民国初年,高唐县城东外路南不远处(原聊禹公路北侧,今鱼丘东南湖龙起山附近),还存有一高大土丘,为绵驹墓,右侧为弟子安琪之墓(绵驹死后,安琪为其守墓)。清代高唐鸣山书院内曾保存石碑两通,一通碑文曰:“绵驹故里”,系清乾隆四十五年乙未立,一通为安琪之碑。

    遗憾的是,墓与碑现已荡然无存,但又令人欣慰的是,绵驹之名与艺术功绩已名传千古,并散见于多种有巨大影响的典籍中。从乾隆皇帝到主政一方的官吏,从划时代艺术大师汤显祖到才气横溢的文人墨客,绵驹的大名及典故皆从其笔端中流露出来。

    对于绵驹的评价,当代中国著名文学家、文化学者韩英珊先生曾有这样一段论述:“高唐人的最大幸运是拥有了人物典籍的先祖——绵驹!绵驹是春秋时代齐国著名的歌唱家,是一个民间的、地域的、精神的文化符号。从春秋而来,走向永远,他是高唐历史的发端。在当代,他有极大的继承性与可塑性。当代的高唐人应认歌唱家绵驹为史祖,并以当代人的眼光塑造绵驹的形象(高唐人的群体气质),使绵驹成为高唐数千年文明史的化身。

    因此,“绵驹故里”大有文章可作。对“绵驹故里”的再造,等同为高唐筑起一座文化的“金字塔”,这是高唐人文精神之根(《韩英珊三谏》)。”

    绵驹生前用他的歌喉,歌唱劳动人民真实的生活场景和纯真的爱情,歌颂真善美,讽刺抨击假恶丑。不仅内容丰富多采,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方特色,而且形式上不流习俗,独辟蹊径。

    让我们沿着历史的轨迹,去寻觅两千多年来有关绵驹的雪泥鸿爪。

    《诗经》分《风》《雅》《颂》三大部分,《风》是《诗经》最主要和最有价值的部分,称为15国风,绵驹所创作和演唱的歌辞被收入《齐风》中。

    儒家经典《孟子·告子章句下》记载:“昔者王豹处於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於 高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绵驹爱唱歌,在其带动下,齐国人都擅长歌唱,使齐国国俗民俗都有所改变,可见当时绵驹影响力之巨大。

    西汉名乐师李延年“度绵驹遗讴为弦鼗《广陵》”。

    国学经典《韩诗外传·卷六》记载:“淳于髡曰:不然。昔者、揖封生高商,齐人好歌;杞梁之妻悲哭,而人称咏”(揖封即绵驹,高商即高唐)。

    郭璞(山西闻喜县人)是东晋时期著名学者、文学家,游仙诗祖师,中国风水学鼻祖。他在《答贾九州愁诗》之三中有:“绵驹之变,何有胡越”的诗句。

    由唐代房玄龄等人主编的《晋书》,是中国二十四史书之一,其中《晋书》卷九十二·列传第六十二《啸赋》曰:“于时绵驹结舌而丧精,王豹杜口而失色,虞公辍声而止歌,宁子敛手而叹息,钟期弃琴而改听,尼父忘味而不食……”史书把绵驹与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人物虞公、钟子期、孔子等并驾齐驱而谈,时过千余年,绵驹影响力不衰。

    《艺文类聚》是唐高祖李渊下令编修、欧阳询主编的现存较早较完备对后世影响较大的大型类书,是唐代的四大类书之一,其中《艺文类聚·卷二十六人部十》载有梁元帝玄览赋“……西河王豹,东野绵驹,兰缸夕燃,合璧斜天,照流风之回雪,映出水之初莲”及“绝何杨之妙舞,废绵驹之善讴,彼知止与知足,复何营而何欲”。

    《乐府诗集》(北宋郭茂倩编)是我国继《诗经》之后,又一部总括中国古代乐府歌辞总集,是对《诗经》的继承和发扬。《乐府诗集》卷八十三开篇弁言有:“卫人王豹处淇川,善讴,河西之民皆化之。齐人绵驹居高唐,善歌,齐之右地亦传其业”的记述。

    明代著名戏剧家、文学家汤显祖,有“东方莎士比亚”之称,他与莎士比亚都生活在16世纪中叶至17世纪初,都于1616年去世,这是东西方两位戏剧大师的巧合。2015年习近平主席访问英国,提议中英两国共同纪念两位戏剧大师去世400百周年。现流传下来的《汤显祖遂昌诗作》中,有两首专写绵驹的:“(一)孝廉方勃窣,俗吏敢揶揄。即知无盼子,赖是有绵驹。(二)穆耳自流悦,伤神常独凄。定知绵驹唱,未及杞良妻。”汤显祖身为江西人,一生只在北京礼观政见习一年,后一直在长江南任职,他从未到过高唐,以上两首诗是他在浙江遂昌县任知县时所作。时过境迁两千余年,绵驹大名仍享誉大江南北,大戏剧家汤显祖的诗作就是最好的例证。

    明代著名戏曲家孙钟龄(字仁孺,号峨眉子,又号白雪道人),以戏曲《东郭记》著称于世。《东郭记》第八出是专写绵驹的,摘录一段台词:“……郢中歌白雪。下里笑巴人。高唐有绵老。一曲赛阳春。自家非别。齐国中有名会唱的绵驹是也。俺开口成腔。转喉合拍。不论风流子弟。窈窕佳人。或为倚门卖笑之资。或作遍国吹篪之计。都来俺处传授。嘴皮儿可也叫破。唾津儿可也咽干……三日不唱便觉喉咙痒了……今者来到这高唐地面。闻得有绵驹善歌。雅俗共赏……小子从临淄来。闻得绵老官人善唱。敢求指教一二……”。两千多年前绵驹的故事被明代戏曲家搬上了舞台。

    康熙《高唐州志》载有闫尔梅诗作:“尘鞭吹万里,风历阻高唐。旷野牛无数,平沙雁几行。绵驹资辩士,盼子报威王。馋把肴蔬尽,挑灯剥蟹黄。”

    光绪《高唐州志·平卷》收入有关绵驹的诗作如下:《宿高唐》 陆钱(浙江鄞州人,时任山东提学副使)作:“高唐自古鱼丘地,渤海长流马颊河。盼子当年贻保障,绵驹何处起樵歌。”

    曾任高唐知州,时任总河尚书的刘荣嗣(河北曲周县人)作《秋日高唐道中》:“ 板桥流水漱秋城,一望郊原禾黍平。盼子只今遗战垒,绵驹何处发歌声。”

    《绵驹故里》 邓汉仪作:“繁华金谷尚邱墟,何惜绵驹失故庐。丝竹宜从佳士座,姓名幸入大贤书。善歌习染犹称绝,美政流传岂不如。齐国只知成霸业,当年管晏计应疏。”又有《寄刘云麓二首》,其中写道:“今日九河簾仨捲,绵驹休惜陌头歌。”

    徐宗幹作《奎光阁》有:“绵驹一曲问高唐,提唱儒风育秀良”的诗句。

    高矞云(学正)在《高唐怀古》诗中写道:“盼子古城空夜月,绵驹遗俗尚悲歌。”

    乾隆皇帝在《高唐怀古》诗尾有:“为忆绵驹能变俗,深惭刑措让成康”的诗句。

    从以上散见于两千多年的儒家经典、国史和名人诗作中,可得出这样的结论:绵驹不愧为中国最早的歌星,不愧为齐鲁大地的骄傲,更不愧为高唐的骄傲。

    但可叹的是,作为绵驹的故乡高唐,还有许多人不知道绵驹的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尤其一些年轻人,对港台流行歌星崇拜备至,却不知道最应该崇拜的歌星是绵驹;试问:这些当代走红流行歌星,几千年后、几百年后甚至几十年后,又有谁记起?又有谁能载入史册或被人传颂?更为可叹的是,在高唐人编辑出版的部分书籍和创办的一些网站中,高唐古代名人部分,竟没有绵驹的名字。这是绵驹故里的悲哀!

    笔者要大声疾呼、力竭呐喊:作为高唐人要珍惜绵驹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要大力研究整理绵驹的资料,要恢复或再现有关绵驹的标志,要把“绵驹故里”当做最珍贵的文化品牌宣传出去,这是高唐人的职责,更是宣传文化史志部门的职责。笔者写此文,旨在唤醒更多有识之士来写绵驹,呼唤更多的人来宣传歌颂高唐的人文始祖——绵驹。


    注:曾发表于《高唐州报》2016年5月10日、《高唐政协》2016第一期 总第七期。

    张志忠简介:山东省高唐县人,大学中文系毕业,历任孙大石美术馆馆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县文联主席、副研究员。高中时期曾创作长诗《毕业之歌》、长篇小说《春燕展翅》,大学时期主编全校中文系校刊《蓓蕾》,并获全校中文系散文创作竞赛第一名,毕业后主编《高唐文艺》《高唐州报》。曾主编《孙大石研究文集》(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书画艺术之乡高唐书画作品选集》(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出版),责任执笔编写《中国书画家大辞典》(云南美术出版社出版),创作长篇传记文学《画出来的风雨人生—孙大石》(山东画报出版社)。在国家级省市级等发表出版各类文艺作品(包括美术评论)百万字。曾获“全省文艺创作作品评选”二等奖,获全市文艺创作奖数次,获全市“五个一精品工程奖”一次,获全县文艺创作三等功及全县终身文艺成就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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