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辉,名桂华,字秋辉,是中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文字学家。1877年农历8月9日生于大运河西畔临清考棚街,1927年农历5月28日病逝于济南西更道寓所。
吴秋辉19岁成为廪生(成绩名列一等的秀才,每年发官仓银4两),21岁乡试不中;25岁考入山东优级师范学堂数理部,著有《算法正宗》《算法易解》两本书稿。毕业后,考取赴日官费留学生,因“眇一目,有碍观瞻”而被取消资格。先后在济南《齐民报》、北京《民意报》任主笔。中年博览群书,并利用甲骨文、金文互相参照,著有《齐鲁方言存古》《檀弓纠谬》《学海绀珠》10多卷、《侘傺轩说经》30多卷、《学文溯源》多卷、《楚词古文考正》《周易考略》《中国文字正变源流考》《破屋宾谈》《中国石刻考》《姓氏名字号谥源流考》《商代迁都始末考》等几十部著作,约几百万字,言人所未言,对中国古代典籍、历史进行独到、广泛而深入的研究。
1926年,吴先生年事渐长,体质较差,而绝大部分著作没有印行。其得意门生张默生、栾调甫等人多次建议他向国学大师梁启超求助,以便煌煌巨著尽快问世。
吴先生生性耿介,一生极少求人。但门生盛情难却,便同意张默生代笔,于1926年10月9日给梁启超写长信《致梁任公书》,介绍自己的学术研究和成果,请梁利用自己的影响帮助其著作付梓。梁启超收到信第四天即复信,表示“大著不可不亟谋公之于天下,若剞劂之资一时不给,启超愿出全力负荷之”。
此事后果如何呢?
《齐鲁晚报》于2007年6月8日刊登刘书龙先生的《现代学界怪杰吴秋辉》一文中,作者认为吴向梁发出求助信当天就后悔了,所以,接到梁复信,吴便没有任何反应。多种研究吴的论著,都采用此说。
然而,此说与事实可能不太相符。
笔者从小得到吴先生的外孙女张东蕙多方照料。日前,她将吴先生笔记本《侘傺轩心影》中他亲笔誊抄的《再致梁任公书》影印件发过来,让笔者阅读。原信中有许多繁体字,现改为简体字摘录于下:
任公先生著席:来示诸蒙不弃,勤勤恳恳,情谊周至,感佩无量。承索拙稿,本当如命奉上,但华之为学……拉杂丛残,全然不成一种体例……又华之生平,有一癖性,与人殊异也……而华则一经脱稿,即不欲再行寓目是也……兹谨奉上近作若干篇……即祈入览后,运其郢斧,严加斲削,倘不以为大谬,如能拨冗赐一弁言,用光简牍,则百朋之锡,尤非所敢望。昔《三都》待皇甫士安而显,《雕龙》得沈隐侯而彰。华之才虽不及左刘之万一,若先生则诚当世之士安、隐侯矣。至祷至祷。至前函北上之说……恐非短时期间之所能实现也。
《侘傺轩心影》中含书信两篇,首篇为《梁任公覆答书》,次篇即是上信。他在装订精致的笔记本内郑重誊抄两信,而不录张默生代笔的书信,由此可以推断上信是其亲手所写,并且已经发出,倒是此后再也没有关于梁启超的回复记载。此信落款处写明十一月八日,距梁启超复信的十月十三日已经过去二十多天。没有确切资料证明,先生在给梁启超求助信发出的当天就后悔了。
但是,从此信中仍能看出一些端倪。在《致梁任公书》中,先生对自己的学术研究非常自信,并对梁抱有很大期望:“大抵华之说一出,中国二千余年之学术乃根本动摇,直无复存在之余地。”在《再致梁任公书》中,先生却说了好几种理由不打算把自己的作品让梁启超看;还说“前函北上之说……此事只可悬以为鹄”。他并不打算北上与梁启超会面,却又说《侘傺轩杂考》第一集即将印行,请梁启超“拨冗赐一弁言”。看来,他仍然还想借助梁启超的名望,为自己的著作增光。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先生的态度,在短短的二十几天之内发生巨大变化,恐怕连聪明练达的梁启超也无法揣度,以致他此后再也没有同吴秋辉联系。所以,近百年之后的人们更不好捉摸。
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只能从先生的性格特点着手。上世纪三十年代,张默生曾经撰写《现代学术界怪杰吴秋辉先生》一文,所描述的先生“生活恶习种种”,先生的外孙张树才开始认为“其荒诞不经,超乎想象,过分得无法接受”。但是,经过张树才多方查证,特别是当面询问与张默生同为吴先生高徒的南京博物院研究员王敦化,“始信默生公治学严谨,是以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评价历史人物,笔下无虚”。
由此可见,吴秋辉与梁启超的交往先热后冷,完全是其怪癖性格使然。幸亏经张树才、张东蕙等吴先生后人多年努力,先后有《侘傺轩文存》《说经》《侘傺轩说经》《吴秋辉遗稿》《吴秋辉遗稿补编》等巨著出版面世,以告慰先生英灵,使其博大精深研究泽被后人,成为学术界一大盛事。
作者:刘秀
来源:聊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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